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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比赛背后的2.4万个故事
本报评论员:吕英博

  吕英博
  在2007北京国际马拉松邀请赛赛前发布会上拿到了专业组参赛名单,看着下面那一连串陌生的名字,人们纷纷表示相对往年,本届赛事似乎显得星光黯淡:没有禁赛后宣布要复出的孙英杰,也没有明年奥运会女子马拉松夺金大热门周春秀和朱琳;虽说这也是奥运选拔资格赛的最后一场,但要确定奥运会的入场券究竟花落谁家,还要耐心等待明年1月厦门奥运会的比赛成绩……
  全世界范围内,每年要举行大大小小上百次的马拉松赛,并不是所有的赛事都会有名将露面。但是,众多痴迷于这项运动的人依然会不断的刷新赛事的报名人数纪录。本届北京国际马拉松的专业选手人数为98位,但是业余选手的人数却高达2.4万。而马拉松比赛的真正主角应该是这些业余参赛者。2006年玛格南图片社有一组报道纽约马拉松的照片,题目是《一个比赛,2.5万个故事》,拍摄者把镜头对准了参加纽约马拉松的2万多个参赛者,拍他们跑动中扭曲或平静的面孔,而不是身影,那组照片让你猜想,每个人背后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他们为什么而奔跑?带着这样的好奇,笔者从众多故事中截取了两个片断,一个神奇,一个温情。
看不到的神奇
  盲人马拉松项目比赛的终点,两个人皮肤黝黑的运动员并肩出现在观众的视线当中,其中一个人带着黑色的墨镜,右手上系着一条绳子,绳子另一端系在离他五十公分处的一个人的左手上。这个人就是盲人马拉松的传奇人物、雅典残奥会冠军亨瑞·万约基,跑在他旁边的是乔斯菲·邦贾,亨瑞的“伴跑”。
  “看不到沿途的风景,看不到赛场外欢呼雷动的观众,甚至连终点的那条白线也只能在想像中出现,那么你从跑步中可以得到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亨瑞愣了一下,然后严肃地回答:“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说跑步让我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它证明了即使我看不到,我也有能力去‘缔造世界纪录’。”
  1995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热带肯尼亚早晨,当时19岁的亨瑞并没有像在此之前的每一天,在6点中起床后去挤牛奶。妈妈为此气得冲进房里大骂尹约基懒惰。但眼前明明就漆黑一片,尹约基用力·再用力睁眼,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指头,他以为天还没亮,妈妈的叫骂只是开玩笑。
  一直到妈妈声音渐沉,带他去医院就诊后,尹约基才知道自己将永远不会再迎来白昼。
  “要知道,在我的村子,如果你残疾了,那么最后的结果不是去做乞丐,就是被家人抛弃。我不能再跑步,不能参加比赛赚钱,甚至还要妈妈照顾生活起居。这样的我不如死了算了。”亨瑞痛苦的回忆说。
  妈妈没有放弃亨瑞,并带着他去看医生。当医生问他有什么最想做的事,忘不了跑步的亨瑞回答道:“我想当冠军!我想跑步!”因为只有跑步,他才能在黑暗的世界获得真正的放松。一次机缘巧合,亨瑞得知残疾人也可以参加比赛,这消息让他心里一阵狂喜,并且很幸运地,他的童年玩伴、同样也是田径运动员的乔舒华·齐邦贾站了出来,成为亨瑞的 “伴跑”,直到今天。
  “想要跑步,我第一个要做到的就是对齐邦贾的绝对信任。当我把绳子系在手上时,就是把生命交给了齐邦贾,我们同样前行在同一条路上,但是我们的感知因为视力关系远远不一样。如果不信任对方,脚下的每一步,跑起来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对搭档的完全信任让亨瑞打开了紧闭的心门,不再害怕外界的环境。
  亨瑞花了五年的时间来练习跑步,充当眼睛角色的好友一直不离不弃。提到好友,亨瑞感激的说:“齐邦贾给了我眼睛,我才享受了所有荣誉。”
  2000年,亨瑞代表肯尼亚参出现在了残奥会的赛场上,这是他失明之后第一次参加国际大赛。当时名不见经传的亨瑞在最后冲刺阶段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当齐邦贾告诉我快到终点时,我突然好像获得了重生,我加快了步伐,但是他几乎已经体力透支,我心里只想着能快一些,我几乎是拖着他冲过了终点。那时候我们都哭了。”
  “这次比赛之前,齐邦贾大致了解了路线,所以我只要放心跟着他就行,我们在比赛中有约定俗成的提醒用语。所以比赛很轻松,尤其是齐邦贾,他沿途还跟我描述了两旁的风景。要知道,对于我来说,跑步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是带着一个梦想去比赛,梦想是我们俩共同的。”
不想让爸爸对我失望
  今年在北京大学读大三的小林是第一次参加马拉松比赛,平时也并没有长跑的习惯,她的马拉松故事和父亲有关。“今年九月份,我无意看到了这次北京马拉松赛的报名启事,觉得挺有意思,也报了名。我知道我一个人肯定坚持不下来,于是也帮我爸报了名,他常年跑步,当年在城际运动会还跑了个22名。”
  在小林和父亲出去训练的第一个早晨,一件事深深的触动了她,这件事也让本来有点玩票性质的小林决定认真的完成这次比赛。“那天,我跑了不久就跟不上他了,我边跑便仔细看着前面的爸爸。之前,只要我想起他跑步,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当年参加运动会时候的他。但是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他跑步的时候背是弓的,体力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好了。父亲在我心里的形象像一堵墙,可以挡风遮雨的,可以把家撑起来,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会变老,那时候真的惊了。”
  自从一起晨跑,父女俩之间的交流变得多了起来,话题也从跑步扩展到了很多领域。“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我明白,爸爸希望通过准备这次比赛,间接的告诉我他的一些人生经验。我和自己说,一定要把比赛跑下来,不让他失望。”
  10月21日早晨,小林四点半就起床了,父亲却起得更早,米粥、牛奶和烫面饺子都已经摆在饭桌上了,小林的参赛服上也早已用别针别好了号码。匆匆吃过早饭,父女俩背上组委会发的背包,赶往公交车站,凌晨五点半坐上919,六点半到达北京马甸,步行走到了奥体中心。
  “比赛开始前,我爸在起跑点一直往前挤,我一路跟着他,我们爷俩儿都特别兴奋,开跑后,一直和我爸并肩跑,但差不多五公里以后,我们就完全被冲散了。不过,我跑出了我的历史最好成绩,五十六分,我爸跑了四十六分!冲过终点的我竟至跑到了老爸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要知道,我们已经四年没有拥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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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版: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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