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恩
加州人总爱高估名人的价值。2003年,他们激动得昏了头,让施瓦辛格成为第38任加州州长。他大谈要对冗滞的加州政府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挑战特殊利益集团。后来他发现,玩炸药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每个人的利益都很特殊。
虽然政客也需要会表演,但两者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比如作为州长,你不能要求重拍,没有后期制作,没有特技替身。现在,加州的选民期待施瓦辛格下台的心情,就像当年等待他上台时一样激动。
杰里·布朗(JerryBrown)、梅格·惠特曼(MegWhitman)、史蒂夫·波兹纳 (StevePoizner)和汤姆·坎贝尔(TomCampbell)四位候选人目前正在角逐下任州长一职,每个人都有着相当的胜算。问题是,怎么会有人想当加州的州长?在1990年的时候,时任美国参议员的皮特·威尔逊想竞选加州州长,里根的政治团队建议他放弃这个念头,因为加州是“不可管理的”。
威尔逊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之后当了八年的州长;但这段经历把他的政治生涯彻底摧毁,使他再也无法谋得一官半职。可以说,这也是施瓦辛格的未来,他永远不可能赢得任何选举了。
在加州,共和党党员的人数刚刚创下历史新低,仅31%的选民登记为共和党员,而登记的民主党党员占了45%。不过,虽然在过去的28年中,加州州议会有26年的时间是在民主党的控制下,但州长席位掌握在共和党手中的时间长达23年。
杰里·布朗
民主党相信,既然施瓦辛格如此不受欢迎,共和党的登记选民人数如此低,下一任州长由民主党人来出任的几率非常大。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曾于1974年至1982年担任加州州长的杰里·布朗身上。
布朗可谓是子承父业,他父亲曾在1958年至1966年担任加州州长一职,口碑甚佳。老布朗有着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任内推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小布朗的立场更为偏向自由派,出于环境考量,阻止了进行大规模基建的做法。可以说,当年正是年轻的自由派把布朗送入州长官邸——不过,布朗任内一直拒绝住在这里,而是自己单租了一间小公寓,睡在铺在地上的床垫上;他从州政府的车队中挑了一辆旧车,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在州长任内,他以挑衅石油公司和军火承包商这些强势利益团体为乐,令他们火冒三丈。
20世纪90年代初,他曾与克林顿争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结果以失败告终。他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走出加州就行不通了。在20世纪80年代,他曾到日本学佛坐禅,后又到加尔各答跟随特里莎修女看护穷苦病人。1999年,布朗再次担任公职,成为了奥克兰市长。这是一座以毒品、黑帮、犯罪和贫穷而臭名远播的城市,佛教教义显然无法解决这些问题,于是布朗摇身一变成为强硬派,对黑社会和毒品下重手打击。接下来,他又担任了加州总检察长一职。作为一个自由派,他此前的工作经历使他轻易赢得了民主党的党内初选;又因其在奥克兰的铁腕治理,在普选投票的时候又击败了共和党候选人而成为了加州总检察长。
他的行事风格将会是一个慈悲的佛教徒还是强硬的保守派?尽管布朗令人琢磨不透,但以他的声誉和受欢迎程度,令民主党其他原本计划参加州长竞选的人纷纷偃旗息鼓。
梅格·惠特曼
对于那些认为加州需要一个执著于成功的州长的人看来,梅格·惠特曼是最符合他们要求的候选人。这位eBay的前CEO,把这家只有30名雇员、年收入400万美元的小公司变成了拥有15000名雇员、年收入近80亿美元的商业帝国。她的个人资产超过10亿美元,在世界权势女人榜上,经常可以看到她的名字。
加州的高税赋使得许多企业搬到了其他税赋较低的州或者国家。惠特曼许诺将降低税率以吸引更多的企业来到加州,同时这些企业将带来就业机会的增加,从而增加税收。听惠特曼演讲,你会感到由她来担任州长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真是加州的好运气。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她是理想的州长人员。就像是世界最好的足球运动员,有多大机会可以成为一名伟大的篮球运动员呢?
暂不考虑惠特曼当上州长后会如何表现,作为州长候选人,她的表现是非常不错的。她已自掏腰包1500万美元用于竞选 (主要是在电台上打广告),似乎赢得了绝大多数共和党人的支持。她的竞选广告词都是自己念,内容涉及经济增长、教育机会以及减少政府开支。选民知道她是谁,知道她为什么竞选,知道她当选后会做什么。在一个年迈的动作片明星当了七年州长之后,惠特曼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史蒂夫·波兹纳
惠特曼在共和党内获得提名的最大竞争对手史蒂夫·波兹纳,跟她几乎拥有同样丰富的从商经验,几乎同样有钱,但政治经验却要比她丰富得多。波兹纳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创办了两家高科技公司,个人资产以亿计。他在公司治理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善于把一个好的创意变成盈利丰厚的项目;不过波兹纳似乎没什么特点,知名度远逊于惠特曼。
2000年之后,波兹纳离开商界,本来以他的资产,可以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过着闲适的退休生活,但他却选择在圣何塞最穷的一个社区当老师。他的学生是那些来自贫困移民家庭的子女,后来他意识到,要真正地帮到这些学生,就必须加入立法机构,改变教育政策。
他自掏腰包,以共和党的身份在一个民主党占主导地位的地区参选州议员,结果以失败告终(选民普遍对自掏腰包的候选人持反感态度)。许多人在参选州议员失败后,往往会谋求一个竞争不是那么激烈的公职,但波兹纳决定竞选州长。他需要州级官员的竞选、任职经验,需要更多的追随者,正好加州保险局局长一职出现了空缺,这是一个不太重要的职位,其职责包括审核各类保险报表、批准保险费率等令人头晕眼花的工作。
波兹纳现在把保险局的工作当成奔向州长一职的跳板。他在许多问题上的立场几乎与惠特曼一模一样,但要赢得共和党那些保守派的支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加州共和党几乎完全被保守派控制。最保守的候选人,最有可能获得共和党的提名。波兹纳正在竭尽所能赢得党内保守派的支持,但这就像一把双刃剑,如果他顺利获得了党内提名,在与布朗交手时,后者会拿他这些过于保守的观点大做文章,提醒普通选民的注意。跟所有的共和党政客一样,波兹纳会对这些保守观点饰以婉转的措辞,但党内保守派并不买账,他们要的是对保守派价值观最大声的歌颂。波兹纳现在面临着两难处境。
汤姆·坎贝尔
如果知识能换成美元,汤姆·坎贝尔就是这次竞选中 “最富裕”的候选人。这位斯坦福大学前法律教授、加州大学伯克利哈斯商学院院长,是信奉自由市场的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的得意门生,拥有一长串的荣誉和学位。
在他担任国会议员期间,多次被同僚票选为最智慧的国会议员。此外,他还是一个极其有君子风度的人。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会采取一视同仁的专注态度,让你觉得对他来说,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你说话。谁会想到,一个过人聪明的翩翩君子会进入加州政坛。有人说坎贝尔的出现,就像是纯氧大爆炸,给腐坏的政坛带来一缕新鲜空气。
谁将继承施瓦辛格
可以肯定获得民主党提名的候选人将是布朗。而共和党方面,则需要在惠特曼、波兹纳和坎贝尔之间做出选择;但目前的民调显示,惠特曼一路领先。由于她完全没有选战经验,所以有可能出昏招。如果她真的犯下错误,波兹纳会跳出来利用这些错误,提醒共和党选民她是一位没有经验的候选人。毫无疑问,惠特曼将会进行还击,电视广播中将会充斥着双方互相揭丑的广告。如果坎贝尔足够有钱的话,这将是他胜出的机会,但募集到充裕资金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加州政坛变化莫测,从现在到6月8日的初选和11月2日的大选之间会有很多的变数。但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布朗成为下一任加州州长,在他当选之后,或许我们就会发现他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作者现居美国加州,从事政治咨询工作,杜然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