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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往悦榕庄
本报评论员:阿黛尔

  阿黛尔
丽江
  我选择从成都中转飞往丽江。这比从昆明中转便宜,兼可在成都双流机场和父母见一面。作为商务人士,亲情有时候只能在机场敷衍一下。飞抵丽江,已近傍晚,但一切迥异于北京的南国景象仍呈现眼前。
  悦榕庄派一辆陆地巡洋舰来接我们。司机是英俊的藏族康巴汉子,接到客人,先递毛巾,然后敬袪寒气的姜茶,之后才载着我们飞驰而去。
  丽江号称小资天堂,但已经在朝大资迈进。错过了海南炒房高潮的人,似乎想从云南捞回来,一座座豪华度假村在束河古镇口驻扎,各种地产项目广告触目皆是。大研古镇的开发远在束河之上,束河不过是后进,反而成就了束河成为喧嚣丽江的静谧一隅,吸引众多的豪华酒店进驻。不过在这春笋般成长起来豪华的度假村里,悦榕庄仍是金字塔尖,以豪华舒适和完美服务著称,紧紧把在束河古镇口。
  丽江的纳西民居一直让人津津乐道,家家户户小桥流水,三坊一照壁的花园住宅成为人们逃避城市压力的乐园。丽江所有的高级度假酒店都是这种格式。我们在悦榕庄订的是带书房、卫生间和卧室的泳池花园别墅。天黑时进得小院,房中尽是典雅的中式装饰,床上铺满玫瑰花瓣。殷勤的纳西服务员说,这里床上的装饰有各种花语,每日不同。放下行李奔到院中,毫不费力地滑开恒温泳池的盖子,跳下去,漂浮水面,仰面看到的是在城里绝无缘得见的灿烂群星。我探访过新西兰蒂卡波湖,那里的星空正在申报世界自然遗产,导游很诚实,告诉我们,世界上其实不止这一处星光灿烂,只不过他们行动快点,果然,丽江的这片星空完全可与之相比。
  同伴中有人不习惯星空下的露天泳池,改为室内泡澡。这在很多人看来是情趣尽失的坏品位,当然,这种坏品位也有说得过去的地方,在阴晴不定的高原雨季,寒意一阵阵袭来,不知道下一秒钟会是什么鬼天气,天寒时,躲在室内的享受用整块巨石雕琢成的巨型浴缸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即使是7月间,浴室的地暖也是开启的。夏天的地暖开得很贴心,只在洗浴处有,而偌大的浴室中央,已经关闭。全部打开地暖,还是到冬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不出例外被院子里的鸟儿吵醒。出乎意料地是,一拉开纳西式的落地门窗,满是玉龙雪山的美丽景色,仿佛近在咫尺。才想起,检验丽江好酒店的标志之一,是必须开窗看见玉龙雪山。悦榕庄的每套客房都能无遮挡地看见这座美丽的雪山,虽然雪线年年在上升。这雪线以后会下降吗?
  吃早餐,丰盛的自助,连抹面包的奶油都做成玫瑰花,让人很有食欲,又不忍毁了它。有人选择室外就餐,但毕竟有点冒进,高原的风很大。正是旺季,餐厅里都是拉家带口的,最羡慕那种夫妇俩带两三个孩子的,显然多数来自境外,可孩子们居然多数都戴眼镜,现在的人们怎么啦?不是说国际学校课业少吗?
  房间里是有宽带的,但我很幸运我没带电脑,少了个沉重又贵的包袱。这里有一个图书室,里面的电脑根本无人问津。丽江的气氛只得一个悠闲,都是从大城市仓皇出逃的,能偷得几分闲就偷得几分。我手欠,忍不禁去图书室搜了一下热门八卦,无非是郭美美又被扒出新的似是而非的消息,再有就是,私奔的王功权已经被王琴送回家,颜面尽失。
  出了度假村的大门,走不过几分钟,就是束河古镇。丽江包括大研和束河两部分。还好,束河还没有像大研那样把所有门面都变成旅游纪念品店,卖千篇一律的玉石和银器,这里还有足够的咖啡馆餐厅,供相对稀少的游人静坐发呆。物价显然已经涨上去了,但肯定比悦榕庄这样的豪华酒店便宜。古镇是住店客人解决中晚两餐的好去处,但我们还是体验了度假村中心水榭里的乐古浪豪华套餐,等到掌灯时分,侍者为我点起的可不是蜡烛,而是一只只火把,跟天边的火烧云有得一拼。
仁安
  如果说丽江悦榕庄地处繁华红尘,那么,位于藏区香格里拉的仁安悦榕庄则是彻底的世外桃源。四个小时的路程,沿着金沙江,途经壮观的虎跳峡,直到香格里拉县城,还有20公里的山路,进到一片没有丝毫现代气息的村落群,才能看到这片藏式楼群。
  仁安香格里拉是这片牧场包围着的村落中的一个自然村,这几十幢藏式楼房都是从不远处整体搬迁过来,里面的所有格局、精美木雕全部都保留,纯铜打制的壁炉可随时点着,楼上楼下铺满图案繁复的藏式地毯,墙上挂着唐卡,浴室里巨大
  的木制浴盆足以让人漂浮,这
  一切都华丽贵气得让人瞠目
  结舌。圆木房柱上挂着藏式氆氇,给客人们御寒。开门走到阳台上,则看到环绕酒店那碧绿如玉的冲江河与黄澄澄的油菜花,时不常有牛羊闯进酒店的院落,在那里悠然踱步。
  主人在小楼里给我们准备了一瓶红酒,酒瓶下面压着一封手写信,来自印尼籍的酒店经理LUHU。当然我也常在商务酒店的行政楼层收到欢迎信,可惜都是打印的,有时经理连名字也懒得签,复印一个就草草了事。拿着这封手写信真觉得亲切,这年头,还有什么比“手工”两字更来得更实惠?
  晚上去餐厅吃预订好的藏式火锅,依旧是纯铜打铸的餐具,问服务员,知道城里的市场有卖。突然有一位高挑的女子披件白色斗篷闪进来,居然是王琴,正热门的私奔事件的女主角。但显然除了我们,没有人认识她。我不敢信。回到房间,打开王琴的微博一看,果然正是我窗外的景象。她就住在我的隔壁:“又一个美丽的悦榕庄”,这是私奔事件后她发出的惟一一条微博。什么叫“又一个”?她去过几个悦榕庄?
  明白了,她把私奔的王功权送回家,自己却跑这个偏远的地方来疗伤。
  听,王琴回来了,打开音响,我们的门窗都开着,一首首草原民歌传来,跟这里静谧的草原之夜倒也配。
  那张唱片听了一遍又一遍。我们这边三缺一,真心想去邀请她,就当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但不忍心,人家是真正在逃难,逃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二日,天色大亮才醒。去吃早餐,最新鲜的奶制品的牛羊肉,还有各种五星酒店常见的花样。想想这是在3500米的海拔处,还真难为了。
  早餐毕,藏族导游来接我们做一遭香格里拉文化之旅,去参观附近据说很灵的庙宇大宝寺、民居和牧场。酒店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开满野花,沿河两岸都是小小的村庄,村里都是淳朴的藏民。果然,酒店的房屋与藏民家的格局和布置一模一样。藏民不管多穷多苦,家里总是漂漂亮亮,到处有精美大气的彩绘与木刻。有客人来,女主人会拿来藏式奶酪和酥油茶,都比想象中的合口味。然后又去下一家藏民家吃午饭。无非是些炒土豆、火腿肠炒白菜、西红柿炒鸡蛋类,看得出来是藏民努力学做的粗糙的汉式菜肴。藏民家的小女儿见有客人来,很是兴奋,我们给她几块糖,她就更快乐,胹腆笑着配合我们拍照。藏族人有很漂亮的轮廓,都是大眼睛高鼻梁,怎么拍怎么好看。临走时,我们给女主人留下些钱,比拜登吃炒肝多多了。其实我们完全不必给钱,因为这种短途旅行是酒店安排好的,他们已经支付给藏民家钱,一来可以让住店客人了解当地人生活,二来可以当地人带来一点收入,这和雇佣当地人做服务员是一致的。
  王琴那些天里,似乎只要一回来,就放草原民歌。看来这地方真的让她放松了。直到三天后我们离开,她还留在那里。
  从香格里拉回北京的飞机,必须在重庆经停。太巧了,我在机场买到当期的《南方人物周刊》,封面文章《王功权,私奔归来》。周围的陌生人奇怪地看着我不停冷笑,他们真不知道,我刚刚遇见了谁。
  出去走一圈,发现仁安香格里拉跟周围的环境有种非常奇妙的关系。房屋的外形和错落的布局,与原本的村庄完全一致,室内的布置与藏民家也一样,但那种豪华和舒适则不可同日而语。它既像从地里长出来,又像从天而降。它是真实存在,又充满理想主义气质。理想主义这个词,悦榕庄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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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版: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