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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笋
本报评论员:小猪
  小猪
  只要稍微捕捉到一点细小微妙的气息,比如:空气里慢慢地渗透水汽和越来越饱满的水珠;植物一夜之间冒出稚嫩的芽;院子里的茶花赶集似的来探春,稍不留神,满枝头的——被南方连绵的雨,一夜之间打得满地荼蘼。
  冻雷惊笋欲抽芽。喜欢笋的人起身翻个老历,掐指一算,暗暗欢喜起来。惊蛰天,万物出乎震,春雷滚滚,惊醒蛰居动物。到这个时候,就得准备竹篮子、小锄头、手套和布鞋上山去挖顶好的春笋。
  找笋挖笋是有诀窍的。老行家往竹林里一走,脚一踩,就知地下有没有。锄头一抡,三两下,又不伤竹芽。笋头冒尖,土一边,刚好露到竹笋根部的红“痣”,再一锄,刚好斩至最鲜嫩好食的部分。不消半个时辰,就是一箩筐。
  竹笋一年四季都有,但只有春笋与冬笋味道最佳。春笋采挖又分为几个阶段,立春之后到4月上旬的笋,肥白鲜美,是下厨的好材料;而到了4月中下旬,笋的生命力更旺盛,该护着一些,它们是养育成竹的好材料。而挖笋的时候,可不能伤害到竹鞭、鞭根和鞭芽,笋挖出来,立刻覆土填平笋穴为来年新的笋芽提供土壤。
  若时间还够,竹林边的半山岩壁上开满了野百合,香溢得满山谷。摘得几株,美其名曰饱腹、赏目两不误。
  归家就显得迫不及待起来。箩筐一放,抓起一棵,拨其层层笋衣,笋肉雪白丰满,好有分量。对半切,入锅滚沸水,去涩味。捞起,置凉水中。几日的美味就有着落啦。
  春笋接受了春天太阳的照射,有一定的生发作用。中医觉得,春笋有“利九窍、通血脉、化痰涎、消食胀”的功效,它的营养成分也高。笋里含有充足的水分、丰富的植物蛋白以及钙、磷、铁等人体必需的营养成分和微量元素,特别是纤维素含量很高。
  好笋先看笋壳,以嫩黄色为佳,笋肉则是颜色越白越脆嫩。鲜笋的笋节之间甚是紧密,代表了细嫩的肉质,蔸大尾小的笋肉多壳少,味道尤佳。
  我最爱笋烧肉。荤素相宜,百吃不腻,人人都爱,最是下饭。苏东坡是个吃货,说到笋炒肉,很是市井和生动: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若要不瘦又不俗,除非天天笋炒肉。仅是形容,就平添食欲,欲罢不能。
  笋炒酸菜,很是可口。酸笋一定是要早市上购的农家自制的。笋可切片可切丝,热油,姜丝蒜沫小辣椒提香提味,下酸菜下笋翻炒,炒透,至水分干透,下调味料。还没出锅,那浓郁的香气就能诱得你流哈喇子。
  还有一种笋饼,去笋衣,把笋煮熟捣烂,再按比例配上米粉、糯米粉、红酒糟、辣椒粉、食盐、葱头、味精及香料等一起倒入笋泥中搅拌均匀,入锅蒸熟,待冷却后捏成圆饼再晒干或烘干。要吃的话,取之蒸煎都可,味道绵延淳厚,甘脆爽口。还有笋炖大骨汤、笋烧鱼,都极馋人。
  这一开食,就是不绝的,延续到夏秋冬,都有得吃。天气晴好时,能见村子里家家户户晒笋成干,屯着。要吃,发水,炒炖皆可,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年复年,做山里的居民三年有余。有时令的瓜果蔬菜可食,有甘甜可口的山泉可饮,有温暖的邻里家常,可遵循道法晴耕雨读。
  甚好,安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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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版: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