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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姗的正能量
本报评论员:小犀
  小犀
  是什么让我们不快乐?当独立电影制片人彭姗遭遇车祸,被诊断已不能再行走的那年,当她发现自己已有抑郁倾向的时刻,彭姗只知道面前眼前的黑暗,急需补充正能量来充盈已经几近支离破碎的人生,人生才可以得救。
  而后,她真的得救了。
  “我静静地看着痛苦,
  看它每一天是怎么产生的”
  在电影这个行业里,演员和导演的压力都非常大,许多演员会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你怎么看待现在很多青年人的抑郁状态?彭姗说:“我自己也看过心理医生,有过抑郁倾向。还吃了一段时间‘谷维素’,忘了是医生给的还是自己买的。那时我不快乐而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快乐,并且我对那样的状态不满意又不知道如何改变,什么消极的想法我都有过。当时我的理解是,可能在成长的某个阶段很多人都会经历类似的情绪,对抗这样的情绪我最有力量的解决方案是:从来都坚信,一切会过去。沮丧不会是永远的。但去年的半年里我的低落沮丧痛苦是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一个朋友因为抑郁症去世了。只要思念起他我就像在地狱里一样痛苦,痛苦的感觉就不用再形容了。好在我不急着让自己‘不痛苦’,不会纠结如何让自己马上快乐起来,更不会因为打坐、禅修都解决不了痛苦就焦虑,我静静地看着痛苦,看它每一天是怎么产生的。”
  对于心灵鸡汤型“追求快乐”式的劝导,彭姗却说:“不要被人世间所有褒义的词汇欺骗,比如‘进步’、‘意义’、‘快乐’、‘积极’这些看起来很美好的词。但是我建议大家时不时允许自己当一个‘无用’的人,做一些‘无聊’的事。像读一本诗集,练练书法,在太阳下晒一下午。也许您尝试过以后发现没有任何‘作用’,没有让您更‘快乐’——它本身就是没有作用的,这不是在‘追求’快乐。因为我不认为快乐是要追求的。如果已经患了抑郁症,请一定要看医生,要进行及时、专业的治疗。我们如果有幸没有患上抑郁症,请记得多给予患者一些‘宽容’。不要一直试图‘开解’患者的痛苦,或者说‘你已经很好了为什么不快乐’,这会给患者更大的压力。”
如果你觉得工作是一种“自我伤害”
  彭姗和丈夫应亮总是拍摄一些关于小城市的独立电影,那些关于小城镇里的一些叛逆情绪和独立思考,却并不总能成为工作里的正能量。事实上,她说,刚好相反:“对我而言,拍独立电影的过程好像一直在进行自我伤害。也许浑浑噩噩在人群中生活也就罢了,如果试图走进电影里拍摄到的那些人,那些痛苦好像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样,我常常为主人公的命运感到很焦虑,看到自贡越来越‘像’一个城市,离儿时的宁静越来越远,人们越来越多地讨论房子、挣钱,我总是着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碰上拍摄过程中有个别人不理解那种失望就会加剧,唯一安慰的是还记得那些美好的段落。对我来说,正就是正,负就是负,负能量转化不了,就尽量记得好的那部分吧!痛苦就是痛苦。等不疼了再出发!”
  拄着拐杖考驾照
  发生了那场车祸后,彭姗说:“我再怎么去想也没有用!所以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钻牛角尖,还是想点别的事情。但疼痛还是太具体了,需要勇气忍受……真正学会面对身体的疼痛是看到墨西哥女画家佛里达的故事。我想,也许幸福和有没有健康的腿可以没有关系。因此除了医生绝对禁止的喝酒以外,我尽量完全正常地生活——就是在康复的那段时间里,我拄着拐杖去考到了驾照!每次开车去机场接人,我就骄傲地把车停在残疾人车位上,下车后一瘸一拐去后备厢拿拐杖。我觉得酷极了。”
  “我想解释我的乐观不等同于没有烦恼——事实上,我常常很悲观:焦虑、紧张、神经质……除了控制自己的心,我很难想到第二种方法。因为不管你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不管你拥有多少资源,如果你对生活或某一些事情有一个确定的标准(比如你一定认为要漂亮才幸福,或者要有爱马仕包才幸福,或者要很健康才幸福),不管这个标准是多么合情合理,一旦这个标准不能被达到,那么就是您的心面临考验的时候。也许大家可以尝试寻找一种控制情绪的方法,越简单越好,毕竟我们不太可能每天都出去旅行。所以日常要进行一些‘训练’,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给自己的大脑加一个开关,不管出现任何事情,多么痛苦或者多么愤怒,只要一启动那个开关,自己就会宁静下来。这样的训练是很必要的。我现在通过学习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书进行禅修的练习,每当不良的情绪一出现我只要做一个特定的行为——打坐,就可以先让自己安静下来。我情绪上的毛病和‘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多,因为——我就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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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版: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