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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夜愈美味
本报评论员:方也
  方也
  在北方生活久了,有时会忘了吃消夜这件事。北方人习惯早睡,也就是看奥运时,才能瞅到到小区邻居亮到深夜几盏稀稀拉拉的灯光。时间最晚的是最激烈的游泳比赛,往往是沙发上一通磨拳擦掌之后才顿觉肚子空空。吃消夜这码事儿,因为有了“月上柳梢头,比赛黄昏后”的奥运时间,一时间脑满肠肥的吃喝好像也变得励志起来。
  说起消夜不得不说上海,有一阵子流行吃长脚汤面。长脚是老板名字,至于真名,即使是吃了多年的老主顾也未得而知。确切地说,那不是一家“店”,而是一个路边摊,类似于馄饨铺那种。据说长脚几十年都在合肥路这个弄堂里煮汤面,每天晚上10点出摊。被人称道的是长脚的辣酱和肉丝,辣酱从咪咪辣起分五档,肉丝也不是精细吃食,长脚夫妇自己炒的。
  半夜从夜店出来,三三俩俩的搓着手的年轻人围在面档前,呼吸锅里飘出来的热气回复精神,和所有黑暗料理的传奇一样,旁边还停着一溜儿好车,车里的老饕瞧不上潮湿的巷子和油腻的桌椅,要打包带走。
  据说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觉得这碗汤面没那么好吃,反而味精味儿十足,但在那个晚上,你觉得整座城市都和你一起在惦记着那碗面。有津津乐道者吃了十几二十年,也有些人一口也没尝过,这便是消夜的魅力,绝不仅仅是油盐酱醋火候咸淡,而是城市里的真实生活。
  南方叫消夜,到了北方就是夜宵了。可当名词可当动词的“消夜”自然更生动——其中有“夜长不能寐”的情味,也有借此消费此夜的意义。按中国人传统观念,早、中、晚三顿正餐是根本,搭配食材,用心烹煮,以满足人体所需全部养分和味觉的需求。而消夜是正餐之外的生活余兴,有人认为余兴最美,未必尽然,但消夜一定是与正餐不同的。相比之下,夜宵很旁枝末节,极少有大排场的,小吃居多,常常只一小碗粥,小碗面,精致小咸菜,再配几样小点心,真正的饮食精髓,有时三餐是吃不出的,非要夜半佐着群星吃才能够领略。消夜在时间,更在形式,作家杨葵也是个消夜控,在他的定义里,即使是在晚上吃,但如果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是刚下火车饿极了,这一吃,已和消夜无关,只是在补偿耽误了的正餐。
  在曾经的很多年里,消夜被看成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大加批斗,无非是《红楼梦》里多提了两句,凤姐心细,知道鸭子肉粥和梗米粥可以满足女眷们的爱好,关于吃消夜的必要性,贾母用一句话就表述了:“夜长,不觉也有些饿了。”
  事实上,消夜是非常草根的。从北宋取消宵禁以来,中国城镇便开始了长达千年的消夜历史。据《东京梦华录》卷二记载,北宋开封夜市从食丰富,价钱便宜。鸭鸡鱼肉每个不过十五文,其余烧烤煎炸氽炒的南北美食也是应有尽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饮酒唱词,乐在其中。看样子,大概很像现在的大排档,开大奔的和蹬车的,可以头碰头地吃一碗阳春面。
  日本人也有消夜生活,改编自安倍夜郎同名漫画的日剧《深夜食堂》红了好久,一个菜单只有猪肉酱汤套餐一种小餐馆,老板根据客人的要求利用现有食材做出各种料理,小餐馆有各式各样的客人,黑社会、龙套演员,还有上班族和学生妹。老板和客人,也是深夜际遇的故事。
  不是泛东亚地区土生土长的胃真的很难理解消夜存在的基础,就连早中晚式的正式三餐在英国人看来都是大搞工业革命时体力劳动者才有的生活习惯。对爱好者来说,出门消夜是另一个社交场合,这种状况在上世纪90年代最盛,点上一笼蒸饺小点和一份炒饭,只听得满店堂的人都在谈生意,推杯换盏,志得意满,真是小饭桌、大生意。据说那时但凡有人邀约消夜,必定是谈事儿,且听起来都是浪头挺大的。无论是在外干活,还是已经在家上床,必定不远万里及时赶到,以此确定自己也跟上了市场大潮的浪花,没有被时代所淘汰。
  除了年代感,消夜还能体现城市特征。南方人最喜欢在入夜之后给北方朋友打一通电话。“干嘛呢?”“正准备去吃消夜。”(自豪感)“都几点啦?我们这都该睡觉了。”“我们这儿夜生活还没开始呢!”(自豪感翻倍)
  其实北方也有夜生活的,但苦于天气干燥寒冷,没有外食消夜的传统。消夜不宜大肆操办,走进厨房开冰箱找点吃的哄哄肚子才是正事儿,最好是将就现成的食材,或是将剩菜归拢来弄一小锅菜泡饭,胃里一热乎充实就容易满足,如果实在不行就开个金枪鱼小罐头,夹在烤热的面包里,有卤蛋的话更好,土洋结合了。
  深夜的小厨房就别提多性感了。大半锅水,下几根面,佐以上好的酱油香油小香葱,真能吃出小阳春的清新。消夜虽小却有滋有味,把一天下来疲劳的肠胃调理得平滑柔顺,自然也就舒心了。
奥运季,厨师教你做消夜
牛肉时蔬沙拉,配帕玛森奶酪及松露
1.将牛肉切片,用柠檬、橄榄油及胡椒腌制10分钟。2.将蔬菜洗净,切好后放入冷水中。3.将沙拉放在盘子正中间,腌好的牛肉放在蔬菜上,上桌前拌入几片帕玛森奶酪薄片及黑松露薄片。提示:最好使用新鲜些的牛柳,在冰箱存放太长时间的肉质会影响沙拉的口感。
自制意大利肉酱面
1.将洋葱、芹菜、胡萝卜切成小丁,与橄榄油、黄油、香草和意大利香肠一起炒。2.出香味后将猪肉、牛肉的混合肉馅倒入,炒熟直到肉变颜色并香脆。3.洒上红酒直至其蒸发,最后放入去皮番茄并加入水,要不停检查并翻动锅底避免糊锅,最后加入盐及胡椒。4.将酱料浇在煮好的意面上,完成。提示:如果番茄本身太酸可以加入一茶匙糖,上桌前最好撒上一些帕玛森奶酪碎。
中式甜点生磨杏仁茶
1.南北杏要提前浸清水隔夜,去外衣,留白仁,用研磨机搅碎。2.磨好的杏仁浆用纱布过滤,汁水倒入锅中加适量水加热煮开。3.将少量糯米粉和糖用水调开,倒入锅中,期间需要不断搅拌使之完全溶解。4.最后盛入小碗中点缀红糖即可。提示:南杏多,北杏少,最佳比例为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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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版: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