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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官员的标准:追随还是突破?
本报评论员:宋馥李
  宋馥李
  为官山西真心不易。
  山西安全事故频发,省长市长们常常因事故去职贬谪,已不是新鲜事儿。一度有“山西省长谁来干,临汾人民说了算”的坊间戏言。不过,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为官山西之难,最难是做出显绩。
  为什么?
  山西一煤独大的产业机构积重难返,因袭了几十年,在煤层上构筑的经济模式、政坛生态、乃至社会风气,莫不与此有关。所谓资源诅咒,已然深入肌理,侵入骨髓。在官员政绩评价体系中,GDP考核对应着资源开发的力度与深度。有水快流,多挖快送,在计划经济时代的话语体系中,这是最具有正能量的标本:一个地方默默地为国家、为中央政府贡献自身,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
  所以,山西的官员很悲情,比奉献,谁比得过山西?可惜的是,这样的价值观时过境迁,在外界看来,山西土豪遍地,个个在围墙内数票子。因应时事剧变,山西要想跟上节奏,转型乃是必然。转型就是改变,无论是中央,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希望看到实实在在的变化。
  但变化真那么容易吗?
  相对于发展不足的西部省份,山西的经济基础,变起来殊为不易。这就像在空地上盖楼,后发优势明显,一盖就能标新立异。但山西这栋老式大楼,结构既定,承重墙不能动,零敲碎打修修补补,一时难以呈现新面貌。在大同、阳泉、太原,即便是从城市的表观上,也处处能看到计划经济时代的深刻烙印。
  可以说,在积重难返的产业结构中,创新与突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显现。对于山西的官员来说,注定还要悲情下去,默默奉献了几十年,转型同样也要默默奋斗几十年。
  2010年,袁纯清到任山西,在调研了一圈后,推出了“右玉精神”这个典型,如今看来颇具深意。右玉县地处晋西北地区黄土高原,接壤内蒙古,近代生态环境恶劣。成立60年来,右玉县历届主政者坚持植树造林,全县森林覆盖率由不到0.3%提高到52%以上,创造了奇迹。
  其实,奇迹的背后,何尝不是被逼上路,上了路,还要坚持。我所读出的“右玉精神”内核,是前后相继,萧规曹随。前任植树,后任没拔掉,也没别出心裁换树,不求显绩,不求闻达,一路植下去。
  这在政治生态中确实弥足珍贵。为官山西,无论计划经济时期,还是市场经济时期,大方针既定,都少有创新空间,至多是创新执政手段,厘清轻重缓急。如今山西要转型,山西的官员,注定要在转型的路径下,默默铺垫数十年,才可能换来新气象。
  如此情势下,再来看耿彦波这个官场明星,颇为复杂。
  曾经将大同翻了个“底儿朝天”的耿彦波,想将城墙内的居民全部迁出,全面恢复古城,为转型打开一片天地。但一朝身去,尚未完全复古的“平城”和百亿城市负债,就引来激辩。疑问就在于:对于一个城市,一任主官的力量,能否改变其根本格局。即便是跟随他左右的官员,当古城拆空到一半时,冷寂的古城,就让人心生疑惑,一座仿古的空城,真能让古城复古,换来再生的机遇?
  当然,耿彦波之于大同,自然是大有显绩。他的一段文字刻在了大同东城墙门洞上:天下大同,北方锁钥。屏家国而拱神京、襟长城而镇雁关……古城修复,城墙为表,千秋盛事,功在不朽。
  改变一个城市的坐标和航向,决非一日之功,再造城市是系统工程,需要长期的坚持,守成之吏并非无为,而是积累和延续,这考验着一任官员的官品,亦检视其追随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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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版:特别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