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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理想国
本报评论员:汪言安

  汪言安
坚守的售楼人
  杨苹现在是海口海甸岛某著名楼盘的销售经理。她个子不高,一头短发显得很干练,语速不快,也不拖泥带水。
  一年多前,她来到这家港资背景的楼盘卖楼,由于所处的位置靠海,又是精装,2009年10月开盘的时候,均价到了1.2万左右。之前房子卖得不好。不想今年1月,海南房价在“国际旅游岛”概念中飙升之后,这个楼盘随之红火,均价一路飙升至2万左右。
  2月5日,这个楼盘的房子就已经卖得所剩无几。已经在海南卖了10年房子的杨苹满心欢喜,也觉得不可思议。
  2000年的一个冬日,杨苹从湖北老家来到了海口,“家里已经是寒冬刺骨了,穿着厚厚的衣服也不觉得温暖,谁知道中国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冬天依然会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选择了售楼的职业。当时的海口,依然笼罩在地产泡沫破灭之后的萧条之中。“西海岸整栋的海景房3000块钱一平都卖不出去,更别说普通的商住楼。”杨苹说。
  为了生存,杨苹只能坚守,每年的业绩仅供维持生计。即使到了2005年前后,上海、深圳、北京等地楼市开始全线飘红的时候,海南的房价依然如死灰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那段时间,杨苹感到崩溃,内地同行们不断传来的“数字业绩”让她备受煎熬。朋友们鼓动她回内地,哪怕去距离不远的深圳,也比在海口强。她自己也开始有些动摇。
  杨苹承认自己是个犟脾气,当年来这里并留下来是因为这里有无与伦比的气候和环境。如果回内地,怕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地方了。
  她选择了留下。后来她去三亚卖了一年多楼,相比较海口而言,三亚的楼市复苏至少提前了两年。已经在楼市摸爬滚打了8年的杨苹敏锐地意识到,海南的房地产可能又要火了,于是她折回海口。
  去年10月,杨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在海甸岛附近买了两套70多平的小户型来投资,均价7000元。这个价格在当时偏高。她试图劝说朋友和自己一起买,被断然拒绝。
  但杨苹自己觉得,按照当时的形势,海口的房价半年之内应该就会涨起来,她想半年之内,哪怕赚上20万,也很值。
  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海口的房价不仅真的涨了起来,而且涨幅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到今年的2月中旬,杨苹的两套小户型均价都已经过了15000,也就是说,她的投资3个月后就获得了100多万的回报。
  即使现在,还会有以前的朋友来向她咨询“可不可以买”,杨苹觉得最近的楼市已经失去理智了,应该暂时“按钱不动”,以待其他时机。
闯荡18年
  刘述圣现在也在卖楼,同时他还是海南首家房地产门户网站——海房网的负责人。1992年来海南之前刘述圣在湖南株洲一家媒体工作了8年,上岛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海口某区政府负责宣传。
  与杨苹不一样的是,刘述圣初到海口时正是海南建省之后一片欣欣向荣之际,“当时的海口到处都是工地,整天机器轰鸣声不断,破马路上随处可见宝马、大奔。”刘述圣回忆说。这情景让刘述圣很激动,自己出来就是想干一番大事。
  宣传专干做了不到三个月,刘述圣跳槽了。“在体制内混了那么多年,一心向往自由,本想到海南后能有一片新天地,谁知道又干老本行,心里不乐意,于是就辞职了。”刘述圣说。
  刘述圣辞职后去了远在海口市区之外30公里处的桂林洋农场,之前他就瞄上了 “桂林洋赛马场项目大批招人”的广告。海口要搞赛马场了,这让刘述圣觉得意外,也很兴奋。
  他应聘的岗位还是与自己老本行有关,即编写《赛马通讯》,同时担任会员部经理。“那时的桂林洋农场还是一片荒滩,地圈起来了,办公用房也盖起来了,甚至连马都买回来了,我也干得浑身是劲,大家都觉得这东西有前途啊。”
  为了编好这份通讯,他通过各种渠道去搜集香港、澳门还有新加坡甚至美国那边有关赛马的信息,同时向外界拓展会员。“办公地点还没有正式定下来的时候,就有人提着钱要求入会,那场景真是让人感慨,也更加有干劲。”刘述圣说。
  1993年下半年,某中央领导来海南视察之后,明确否定了海南赛马场项目,当时对马场的建设投资已经有近1亿元。政策的不明朗让投资人失去了信心,投资越来越少,项目逐渐停了下来,原来马场的工作人员逐渐离开了,这让刘述圣很伤心,但依然不甘放弃。
  即使后来连工资都发不出了,刘也没有选择辞职,一直坚持到1995年,赛马项目彻底废弃了,他才被迫离开。
  离开马场之后,他进了当时海南首富冼笃信旗下的地产公司。干了不到一年,浙江一位老板打算在本省一县级市圈3000亩地搞赛马场,听说刘曾在海南马场干了多年,便聘他去浙江负责这个项目的运营。一听说又要搞赛马场,刘毫不犹豫去了浙江。
  由于政策依然不明朗,这家马场最终还是黄了。刘再次面临选择,家人劝他回湖南,刘想来想去,还是折回海南。
  此时已经是新旧世纪之交,刘述圣又回到冼笃信旗下。冼笃信在楼市泡沫之后坚持了几年,但首富帝国最终还是分崩离析,刘述圣再次成为自由人。
  痛定思痛,刘述圣觉得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他创建了海南首个房产销售网站。
  一转眼来海南闯荡已经18年。如今已经人到中年的刘述圣,提起过去的人和事,仍能一口说出他们的名字,仍能描述很多关键的细节。他时而会为自己“没有成功”感到沮丧。最近一段时间里,海南楼市疯涨,他的生意也红火起来,一天好几百个电话,开着车满省奔波,忙得不可开交,也乐此不疲。
“海南是割舍不去的情结”
  有“中国地产第一CEO”美誉的天津富力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谢强,在北京打拼了15年并已功成名就,但他依然忘不了1988年5月广州码头的“芍药号”轮船,他由于晕船而吐得一塌糊涂的窘态,还有码头上那1.5元一晚的小旅馆。
  这一年海南正式建省。已经在西安某媒体做了好几年记者的谢强,无意间看到海南第一任省委书记许世杰在发布会上的答记者问,动心南下。
  “那时的我们就是渴望精神自由,许书记为我们拟好了一个蓝图,一个年轻的特区省多么诱人。”谢强说。
  这一年5月,谢强和几个朋友一起南下。从西安倒了几天几夜的火车,终于到达广州,从广州到海南只能坐船。
  谢强一行人到达广州之后发现,已经有无数人从全国各地涌向了广州通往海南的码头。每天只有一班船,人多票少,谢强只好在码头留宿,1.5元/晚,一个大通铺上睡满了向往“自由海南”的年轻人。
  第二天,谢强和朋友坐上了船,从未乘船在大海航行的他们站在甲板上放歌。船行半夜,谢强由于晕船而吐得稀里哗啦。
  到达海南之后,谢强发觉这片正在等待开发的处女地破败不堪,条件简陋,观念也比内地落后多年。上岛之后,他们在某一路口看到一幅巨大的“防火、防盗、防特”的宣传横幅,而另一面墙上,“我们一定要解放海南”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岛上没有通电,条件好的人家用柴油机自己发电。当时海口最高的楼是海口宾馆的望海楼。“现在再看,望海楼在海口根本就不足道了。”谢强说。
  初上岛,人生地不熟,谢强通过老乡辗转找了一个房间住下来。房间里摆着上下铺,住满了人,谢强没有床可睡,只好钻到床铺底下席地而眠。
  “半夜有人回来,洗完脚之后,随手就将水泼到床底下,估计也不知道我睡在下面。被洗脚水浇醒后我异常愤怒,要跟他理论,大家都劝我算了。”谢强说。
  安定之后,谢强开始找工作。他投了很多简历,但求职之路并不顺利。工作还没找到,带的钱却很快花完了,于是几个哥们商议,决定去海口宾馆附近拉小提琴卖艺,挣点钱,然后去附近的大棚子饭馆吃饺子。
  弹尽粮绝之后,谢强只好回西安。谁知道回西安还不到一个星期,《海南日报》来电话说要他,于是他再次从西安辗转来到海南,出任《海南日报》机动记者组组长,主要跑省委省政府。
  谢强承认这是自己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当时海南省最高决策层有接触的机会。由于出色的文字功底,在做记者一年多之后,他被调到省政府做常务副省长的秘书,一直到1991年,才回到《海南日报》。
  谢强感到当时海南在欣欣向荣的背后,已经露出一些不好的苗头,比如当时决策层对海南特区开放探索过程中,政策的摇摆很多,甚至有很多有优势的政策根本无法落实。
  而当时的楼市更是无比疯狂:在5楼拿到规划的图纸,就已经有人在7楼等着买了,这就是后来所谓的“击鼓传花”。
  1993年,谢强供职的《特区证券报》刊登了一则关于某上市公司的失实报道,作为总编辑的谢强主动承担责任而辞职,离开了海南媒体圈。“走出证券报的大门,不禁意兴阑珊,这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生活实在不大适合生性自由的我。”谢强说。
  从那时起,谢强开始萌生做实实在在的工作,做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的念头。
  1995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受朋友之托来北京写剧本的谢强遇到了另一位从事地产的朋友。由于这次偶然的相逢,他开始了人生的另一个征途,并在地产运营这个领域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离开之后,谢强的事业再也没有回过海南。“但海南7年对我个人的影响是深远的,至今已经成了心中割舍不去的情结。我是在那里才获得经济意识的觉醒,也经历了失败,但是那里,我思想的天空是自己的,也是自由的,为此,我们这些在海南打拼过,又从海南出来的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要说起海南。”谢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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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版:海南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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