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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岛达男的生命数列
本报评论员:纳狄

  纳狄
  日本当代艺术家宫岛达男,对于许多离艺术圈不太近的人们来说,远远没有“村上隆”来得顺口。
  但这并不影响7月16日展览开幕时,普通观众沉溺在他用发光二极管创造的好玩的空间里:地面被分成了四块,橙红、明黄、深蓝、浅蓝,数字以更多的颜色在地面的大色块里没有规律地跑来跑去,单是在展厅里追着数字跑,就让参观者兴致高昂。此刻,如果导播给艺术家一个镜头,他大概双手抱臂,欣赏着他与参观者共同完成的数字哲学游戏。
  作为日本当代著名艺术家之一,宫岛达男创造出了由钢铁、镜面和闪烁着1-9数字的LED计数器组成的电子雕塑。这些经由艺术家精心设置的LED数字,使人们不禁感叹时间的流逝,并重新去体味时间与生命的意义。
  这次展览有三部分:《HO-TO》、《流动的时间》、《幻灭》。《HOTO》是一个表面镶嵌着不同大小的LED计数器,看似珠光宝气的“宝塔”实则是对死者的悼念;《流动的时间》通过视频投影,在三维空间中注入大小不一,彩色闪烁的数字;《幻灭》是一个令人心生恐惧的作品,2400个LED显示器会在某个时刻同时熄灭,代表着在20世纪集体遇难的受害者。
  宫岛达男的很多作品中都采用了精密的LED设计,使从9到1(或从1到9)的数字——人类最为通用和极简的语言,循环跳转。当一个巨大的展厅里满墙的LED发光数字同时熄灭时,整个房间会浸入一片黑暗,你很难不联想到日本在今年年初遭遇的大灾难。
  但是在他的作品中却从未出现数字0,因为艺术家认为0意味着死亡和黑暗,0的出现会否定人类存在的无限循环,艺术家以让0缺失的方式引发更多对于虚无的思考。
  在一次展览三件作品里,宫岛达男用两件表达了对死亡的祭奠、对逝去生命的尊重和悼念,但他拒绝使用代表死亡的0,这也印证了宫岛这辈子跟随他至今的三个创作理念:“那一切,不断的在变化;那一切,不断的在和许多事物发生联系;那一切,将永远的进行下去”,也就是策展人总结的“持续变化、相互关联、生生不息”。
  然而,这个展览的唯一缺憾是它的中文版主题。就算宫岛的理念是这样,策展人将展览的主题定位“无边无形”显得非常无趣,就像一句直译过来的大白话,并且“无边无形”这个词,并不是宫岛达男的专属,它可以用来概括很多艺术家的创作。
  在整个展览中,《流动的时间》最平易近人,也是观众最流连的一个展厅;《幻灭》的力量非常大,在全场灭灯的一瞬,只有策展人的讲述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偶有闪光灯亮起,又迅速熄灭,不管是记者还是观众,每个人都只能在漆黑一片里拥有0.5秒的光亮,非常微弱,却又很有力量。直到整个展厅的LED灯管再度亮起来,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还原到了现实中。宫岛达男在《幻灭》中,把三个创作要素表达到了极致,持续变化的光线、环境,相互关联的人与人、人与环境,生生不息的希望和低垂的情绪,一个展览,所需要的完整的观众反应,宫岛都一一收入囊中,这是非常棒的创作体验。
  世界上并没有完全的悲观主义者。生命是如此的真实,尽管生活有时让人无力。宫岛达男用1到9的数字告诉所有人:“无论如何排列、计算,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特的、平等的、拥有尊严的。生命本身就是奇迹,人类才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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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版: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