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搜索:
芙蓉琐语
本报评论员:洁尘
  红配绿
洁尘
  我家花园种着一棵挺大的芙蓉花树。当初是五块钱买的小树苗,几年下来,规模就颇为可观了。可见芙蓉花的木质不会好,长得快的树一般来说质地都比较疏松。
  栽一棵芙蓉有点应景的意思。成都的别称是锦官城,因为自古蜀锦就是中国绣品之一绝;成都还有一个别称,叫作蓉城,那就是因为芙蓉花的缘故,这是成都的市花。杜甫那首著名的“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据考证就是描述雨后芙蓉的景象。芙蓉是重瓣大花,吸了雨水后显得沉甸甸的,且红艳更盛。杜甫的这句诗妙就妙在“红湿”和“重”这两个说法上。
  一般来说,我是比较喜欢重瓣大花的,看上去茂密喜兴。但有两种重瓣大花我一直不是很感兴趣,一是牡丹,再就是芙蓉。我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阐释过度所造成的轻微的排斥感。牡丹在中国文化中是被说得太多的东西;在成都文化中,芙蓉也是老生常谈了。说实话,这些年,每年夏天我家芙蓉花开的时候,我往往漫不经心地掠过它,去注视旁边的蔷薇。两相对比,蔷薇的单薄精致更令我心仪,而芙蓉,在我看来,气质上太潦草了。
  说来也怪,我似乎总是在风凉中才能认真对待芙蓉。这种感觉第一次明显出现是在几年前的夏天。那年夏天成都出奇的凉爽,每天早上起床,被凉风吹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待会儿就热了。待会儿不热,到下午也不热;下午坐在窗边看书,穿堂风里的肩膀和手臂有时还有点受不了,得把吊带衫换成一件短袖T恤。那年夏天,刚好我离开了单位回家专事写作。没有了每天的报纸,我也不看电视,人又住在郊外,整个人彻底地处于一种边缘化的状态中。成都在干什么呢?我完全不知道。没有了对这个城市比较宏大的关注,于是,神经末梢就发达起来了,看到了许多人手中的扇子,还看到了路边盛开的市花——芙蓉。芙蓉是木本植物,可以做行道树的;它成为市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普遍,而是因为不普遍,但历史悠久,很多古代的诗人咏过。以前不太清楚它的开花季节,现在发现,它开在盛夏,而且,经久不衰。看到了两种芙蓉,一种是粉红花的,一种是著名的二色芙蓉,此品种初开为白色,然后变深红,又称醉芙蓉。我经常在南延线上走,开着车,一路的芙蓉从视线边缘飘进来,满树繁花,味道却又相当清淡甚至是平淡。我觉得很奇怪,以前很难看到芙蓉,现在,出门进城,居然一路都是。都是什么时候种的?而且,居然一路风凉。
  就在那年夏天,我们家也买了一棵小芙蓉苗。
  现在,它已经是树了,经常要打顶压下高度的树。我家的芙蓉就是醉芙蓉。
  看到它,有时会想起在越南旅游时看到的夏天的大花,有红色的凤凰花、紫色的平陵花和白色的大花(这种花的名字就叫大花),衬以黄色的法式建筑和绿得要滴下来的绿叶。那种热带浓烈的风致实在令人难忘。从花型来说,芙蓉也是浓烈型的,但它的色彩却退了一大步,是暧昧的粉红和更加暧昧的醉红。要说,暧昧这个味道是很适合成都的。
  经济观察报近期报纸查看                                 更多
 
  本文所在版面导航
芙蓉琐语
  本文所版面
【第 66 版: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