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
朝外SOHO C座9层是欧朋(Opera中国)的办公区域,不过人们可能很难在欧朋总经理宋麟的办公室找到他。一个快速增长的公司总是面临会议室不够的问题,每当这时,宋麟就被同事“赶”出来,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找个没人的座位继续工作。
32岁的宋麟告诉我,以前Opera的主要盈利源于作为技术提供商获得的收入,通过在MOTO、三星等终端及运营商定制手机中内置Opera浏览器,获得授权费用。而Opera Mini的全球风靡和智能手机的快速发展让Opera看到B2C商业模式的潜力。现在其盈利模式发生了改变,即大量采用免费预装浏览器、与运营商进行流量与广告分成。2010年以后,Opera的绝大部分营收变成后项收入分成以及跟运营商分成的模式。
看起来,这场转型顺应了互联网公司免费模式的潮流。就像畅销书作家克里斯·安德森所说的那样,免费商业模式所基于的是庞大的消费群体,群体的力量是巨大的,人气赚足了,名声响了,这就是盈利的基础。在宋麟看来,Opera转型成功的前提条件是其在全球积累了2.5亿月度在线用户。不过,对他来说,Opera在中国更大的挑战是一家国外互联网公司如何进行本土化的问题。
另类互联网基因
1995年,冰岛人Tetzchner和他在挪威电信的同事GeirIvarsy,开始编写Opera浏览器的最初代码。如今Opera的每个动作几乎都成为了浏览器行业的风向标。目前,这一个技术主导型的公司在全球仅拥有1000名员工,其中有800多名是工程师,来自50多个国家,是标准的“联合国公司”。2002年,还是对外经贸大学大三学生的宋麟以实习员工的身份进入Opera。事实证明,Opera并不是一个靠经验来评判人的公司。2006年,宋麟被派回中国组建公司,而他之前的头衔仅仅是项目经理。
Opera另类的地方很多,它似乎始终逆潮流而动。当网景与微软在争夺市场份额,各自都向浏览器中整合更多的功能时,Opera另辟蹊径,对浏览器进行瘦身,并将重点集中在浏览速度上。当大部分互联网公司还在争夺PC浏览份额的时候,Opera率先杀入移动平台,开发出世界上最早的一款全功能互联网手机浏览器。
事实上,这家另类公司试图成为真正的互联网公司。为此,Opera在全球进行了收购,在移动广告领域,Opera先后收购了广告发布商AdMarvel、Mobile Theory,以及4th Screen Ad-vertising公司。与此同时,这场互联网的变革也带来了公司组织架构上的调整。之前,Opera内部分成B2B和B2C两个部门,如今这两个部门已打通成一个大部门,更多的工程师由客户定制部转向了产品部。
当Opera在全球正在进行互联网转身时,摆在宋麟面前的另一个任务是如何进行彻底的本土化。2006年,宋麟回到北京时,当时中国团队只有 4个人,这个说话语速极快的小伙子是一个实干派,他不喜欢谈论空洞的问题,他的想法很明确,如何提供给客户更好的产品,而不是整天坐在办公室内考虑战略的问题。
如何提供更好的产品?答案当然是首先要组建一支优秀的本土化的团队,一开始,宋麟在水木清华等论坛上发帖,让学生们来实习。随后,他开始招聘更高级别的工程师,在中国建立研发中心。但更艰巨的问题还在后边,如何迅速打开这个竞争激烈的本地市场?
宋麟说,究竟什么才是本土化的最佳路径,这个问题曾让他思考了很久。他坦言,以往Opera单纯依靠产品,不做推广和运营的经验,让他意识到成立一家合资公司来完成Opera本土化的必要性。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对于国外的互联网企业来说,在中国会面临更多的政策约束,直到2008年,中国公司成立两年后,Opera才获准将服务器架设到中国。另一方面则是国外的互联网公司不熟悉本土的市场环境,中国的渠道满天飞,而国外公司对此并不熟悉,因此运营起来很困难。
为了解决这些难题,宋麟觉得必须在中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本土合作伙伴。他最终将目标锁定了天音通信。后者是中国最大的手机分销商之一,拥有成熟的销售渠道和良好的政府关系。而且它们对无线互联网业务非常感兴趣,旗下已经有几家做手机应用的小型互联网公司。
然而,说服总部同意成立一家合资公司的难度,大大超过了成立合资公司本身。这是Opera全球唯一一家合资公司,之前,Opera都是成立独资公司,或者是全资购买。合资对于Opera内部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决定。“最开始的时候,总部的挪威人怎么能理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建一个合资公司?从2010年到2011年,他几乎一个月去一次挪威,反复谈中国市场有什么不一样。”欧朋的一位内部人士说。2011年,Opera与天音通信共投资1.35亿元人民币,推出针对中国市场的全新中文手机浏览器品牌——欧朋。据了解,新成立的欧朋团队正在快速扩张中,目前已有150多人,年底可能达到200人。其中,工程师占到一半,其他都是运营、市场和渠道,而推广渠道又分为线上和线下两个推广团队。
浏览器应用平台化
宋麟说,中国研发团队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研究本土用户的习惯,比如跟西方手机用户相比,中国手机用户有着自己的使用习惯,喜欢网址导航等附加服务。为了更好地用户体验,欧朋的工程师会用单手操作来测试产品,手指滑动页面是左右式,而Opera Mini是上下滑动。欧朋浏览器添加了更多的服务功能,网址导航、站点的筛选和资讯推选等,还能贴心地显示整个流量的使用情况。
“第二个任务则是产品的本土化,我们的习惯不是简单的将产品改改就行了。我们的客服团队每天都在跟用户沟通,每天都在改,这种调整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观察用户的操作特点。”
据悉,欧朋目前已经形成了覆盖全平台的产品线——欧朋浏览器、欧朋HD以及欧朋Lite。而在品牌发布近半年后,其已进入国内第三方手机浏览器市场占前三阵营;用户增长率大致为300%;留存率高于业界平均水平。
不过新的问题也接踵而来,在智能机时代,用户对浏览器的依赖降低了,因为各种App(应用商店)更开放,更赚钱,很多人愿意做。涌入移动互联网行业的企业越来越多,每个竞争者都在开辟属于自身的独特方向。这意味着对于手机浏览器来说,如何通过提供内容来增加用户的粘性是个绕不开的命题。
不同于业界通用的自己“生产”内容的做法,欧朋更希望是把精力放在怎么去帮助用户更聪明地找到他喜欢的内容,怎么帮他挖掘内容和发现内容。“我们宁愿像引擎一样帮助用户找到他们喜欢的内容。”宋麟说。
而对目前炙手可热的新一代互联网标准HTML5的发展,他的看法是,目前,下一代互联网标准HTML5技术已经被谷歌、微软等多个大公司应用到关键的开发里。这是手机浏览器行业产生巨大改变的一个契机。而随着HTML5技术的成熟,一切互联网应用都可以回归网页,而基于移动浏览器的网页应用将能取代目前流行的 App Store 的生态链,吸引大量用户。与应用程序相比,网页应用省去了下载、安装以及更新的步骤,对用户的吸引力显而易见。事实上,本地应用向网页应用转化的趋势也渐现端倪。比如欧朋浏览器在推出时就内置了新浪微博客户端,而今年年初推出的欧朋 HD Beta 版更是内置了“黎明帝国”多款HTML5 游戏。
不过,一个事实是Opera转向消费市场的时间相对较晚,在中国市场已有UC、QQ等其他第三方浏览器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未来的挑战显然不小。不过,宋麟对未来充满信心,他给2012年欧朋定的发展目标是用户增长实现500%。他打了一个比喻,“当你决定从救生圈提供者变成海里的畅游者时,这样的变化对我个人和团队来说都是非常重大的。被浪淹死的可能性永远都是存在的,有挑战,我们就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