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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斯拉,非一般怪兽

  纳狄
  如果没记错,从1925年好莱坞搞出第一个恐龙进军伦敦城的电影《失落的世界》开始,怪兽就有了影迷,成了电影史上不可或缺的类型片。怪兽们身世不一,能量非凡,均是史前或当下这个星球上的超级霸主,王中之王,与人类有着莫可名状亦敌亦友的复杂关系,恩怨情仇在一场场惊世骇俗的大战中了结。
  只是,不管是在帝国大厦上徒手打飞机的金刚、不出现比出现时更可怕的大白鲨、在太平洋沿线与机甲战士格斗的各位Kaiju(怪兽),在形象复杂度和粉丝忠诚度上,都不能够与诞生了60年、主演了30部电影的哥斯拉相比。
  1954年,身高50米、体重2万吨、以白热光为技能的哥斯拉在日本诞生,由东宝株式会社制作的同名电影里,它是“生活在侏罗纪和白垩纪之间的罕见海栖爬虫类和陆生兽类的中间形态生物的残存个体”,因氢弹试验的影响而出现在地面上,在东京登陆造成巨大破坏,最终在东京湾被芹泽博士发明的核能氧气素杀死。
  芹泽博士作为人类的群像角色之一,依然出现在了6月13日上映的2014版《哥斯拉》中。这是第30部哥斯拉电影,导演是英国人加雷斯·爱德华,截止到6月15日已经取得了全球4.39亿美元的高票房,但我们并不能保证日本人会认可它。
  “日本人拍摄的怪兽电影多到很难数过来,除了28部哥斯拉,还有比如金刚、加美拉、巴伊拉斯、梅拉、加根大士……除了金刚是大猩猩,其他的多多少少都受到哥斯拉的影响,可以说日本影像史上Kaiju的形象都与哥斯拉有关,比如《环太平洋》的导演就是日本Kaiju迷,哥斯拉开启了他们对怪兽世界的想象。”哥斯拉骨灰粉李响这样说道。
  自诞生后,哥斯拉在日本经历了三个阶段。1954年到1975年是昭和系列,这个系列里它与数十位怪兽作战,所以另一位哥斯拉粉丝mifan说:“最早打小怪兽的并不是奥特曼,而是哥斯拉。”
  50年代相扑运动盛行,哥斯拉与日本版金刚互殴时基本上就是在摔角。1964年后它被设定为不与人类为敌,去打外星人了,也有影迷指出这是一厢情愿——在原始设定里它就是“维持大自然的平衡”,所有的战斗都为这一条,如果人类违背了这个平衡,那么敌人就是人类。“三年后哥斯拉居然被萌化了,和一帮怪兽住在岛上,过上了与邻居打架的生活。”李响回忆道,“60年代末电视台播了奥特曼,观众注意力被吸引,东宝公司为了适应变化将故事导向儿童趣味。”
  直到1984年才开始的平成系列里,哥斯拉不再萌,回归了1954年第一部里暗黑大魔王本色。而千禧系列能够开始,原因都在美国人身上。
  1998年好莱坞买下哥斯拉的版权时,日本导演和编剧甚至为美国团队准备了一个详细到哥斯拉脚趾数量和形象的备忘录,希望美国人严格遵守哥斯拉的生命体征,结果这个备忘录被美国人弄丢了,这件事后来被《TIME》的记者写了出来。于是上映时,哥斯拉变成了一个变异的大蜥蜴,吃鱼,为了守护自己的一窝娃跟人类打架,最后惨死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哥斯拉迷无法接受,最终促使日本人在停止拍摄哥斯拉多年后再次重启该系列。
  哥斯拉的形象也不断变迁。最早它50米,和50年代低矮的楼房相比简直庞然大物,几十年后要与东京的摩天楼并排站立时,身高被加到100米,技能也不断变化,其间有一段变成了全身都散发着放射性物质冒着红光的怪兽,算是日本人多年来核恐慌的体现。千禧系列第三部里主创将哥斯拉设定为身附太平洋战争中死亡的怨灵的怪兽,这是28部最被争议的一部,据说也是2014新版导演参照最多的一部。
  说起2014版,粉丝与非粉丝之间出现一道鸿沟——非粉丝对哥斯拉的认知恰好来自于粉丝们最不待见的1998年美国版。
  许多人看完依然满脑袋问号:它喷出来的蓝色光线是什么?作为一只怪兽,为什么会变成了活雷锋守护人类?那两只蟑螂一样的穆托招它惹它了?为何哥斯拉要全球捕猎直到干掉高调秀恩爱的夫妇俩?
  短短一周内,mifan、李响他们记不清已经第几次回答这样的问题了:“首先,那不是什么口臭波,而是原子吐息,是一种射线,它为什么不能一直喷射?因为会伤害元气,就像最早胡金铨的武侠电影里打完一掌是要喘一会的,所以哥斯拉中途倒下了,那是元气大伤了,需要休息。”
  而关于它为什么要狩猎,去捕杀穆托,粉丝们认为这非常好理解,因为哥斯拉是自然平衡的守护者。“2014版里哥斯拉被设定为是吃放射性物质的,吃核垃圾的,这个和日版很不同,没关系,我们接受这个设定,穆托也吃核垃圾,一雌一雄,要繁殖,对哥斯拉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另外,穆托是一种寄生虫,最早被发现的时候就寄居在另一具哥斯拉的骨架里,这说明了它与哥斯拉的关系,可能从远古就是寄生与宿主的关系,那么哥斯拉去杀死一个未来可能会抢夺它食物的寄生虫无可厚非。它并非活雷锋,也不是人类的守护者,影片做了许多有深意的处理,面对军舰时它没有直接掀翻,不主动攻击,但是上个岸也淹死了不少人,这一点说明了导演对这个核心的把握是很尊重传统设定的。”mifan说道。
  新版哥斯拉在故事上很拖沓,因更换好几任编剧而显得混乱,但导演情怀依旧,跳伞的片段使用了《2001太空漫游》的音乐,视觉上也是非常新颖,令广大哥斯拉粉丝满意的是,“在对怪兽体型和打斗的展示上,并非纯粹是好莱坞式的大全景,而是有许多日本版中人类视角的体现。”
  除此之外,新观众会感到不适应,是因为面对两个能量巨大、人类皆不可战胜的怪兽在对打,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老粉丝会非常喜欢,毕竟哥斯拉在这60年里,打过的怪兽不会比奥特曼少,但是日本版画质不清晰,特效也如木偶戏一般,不及大荧幕,2014版满足了他们对哥斯拉的所有想念,高大,表情坚毅,甩尾有力,嘶吼依然融化人心——还有激动的粉丝在贴吧上传哥斯拉嘶吼的MP3,供大家下载享用——他们爱哥斯拉就如同你爱都教授,你男朋友爱杨幂一样,都是真爱。
  事实上哥斯拉系列电影在imbd的评分里,最高分依然是1954年日本版,是7.5分。其后的作品从电影角度基本都不算佳作,故事雷同,但哥斯拉的形象却不断被丰满,被赋予更多意义,也算是电影史上的一大奇事。
  (本文图片均来自本报资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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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版: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