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 却不离开
本报评论员:张斌 高博雅
张斌 高博雅 怨声载道,却不愿离开。 对于在华的跨国公司,中国,变得让他们愈来愈垂涎欲滴,但是生存在这里又没有以前那么舒服。 这种微妙的变化标志着中国正在开启利用外资的新时代…… 从天堂到人间 杨大昕很喜欢别人问他在3M公司工作了多长时间。 22年,这比3M进入中国的时间只短了4年。3M于1984年在上海注册成立,是中国内地的第一家外商独资企业。 已经是3M中国政府事务部总监的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如历历在目。 杨大昕说:“那时候的中国吸引外资的政策比日本还要开放,日本刚开放时,必须是合资的,也就是日本企业要占到50%的股份。而当时中国政府已经允许外商独资了。” 3M选择落地上海是听取了当时中国外经贸部的建议,开始做的三大业务是交通安全、通讯和电力产品的附件。 改革开放之初,中国政府的目标很明确,先要改善交通、通讯、能源,把全国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搞好,所以公司选择了这三项业务作为重点。 当时,各地政府对外资的热情度很高,税收上“两免三减”政策,还有土地上的优惠。 “开放在早期贯彻得还是蛮有力度的,这与当时中国急于利用外资发展起来的心态有关。”杨大昕说。 22年的时间,杨大昕经历了从天堂坠落人间的过程。 尤其最近的两三年,杨大昕明显感觉出了中国对外资态度的转变。这一次并非情绪上的,也并非讨论式的,而更像是一种大势所趋。 地方政策的改变,让杨大昕感觉出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受欢迎了。 他举了个例子,以前如果想投资,比如建个生产基地,这种事情是很好谈的,现在就没那么容易了。比如说总共5000万美金的投资规模,可能要五年来完成,那么公司可能会先用一半租地,剩下的一半等市场发展了,再继续完成项目,这段时间租金是照付的。“我们在上海的最早的生产基地就是这么做的,一期、二期、三期,总共分了三期。”杨大昕说。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投资可以,现在用多大的地就租给你多大,剩下的就等用的时候再说。在杨大昕看来,这样对于企业来说就很麻烦,但是现在先租着,租金照给的方式已经不行了。 杨大昕的另一大感受就是地方政府对自己的热情度明显在降低。 以前听说你要来投资,他们会说:“好啊,好啊,要什么样的地,什么条件,都很容易。”可以说是 “创造一切条件把你拉过来”;现在不同了,会先问你要投的是什么产品,如果不是高新科技产品,人家都不考虑。然后给你个价格,愿意租就租,不愿意就算了。 如果说上面的转变只是让杨大昕失去了优越感,那么有些变化则让他的心理开始失衡,不仅没有了“超国民待遇”,还被摆在了不利竞争的位置。 近两年,外资企业心存不满,一直力争游说中国政府的主要有两个具体的政策。 第一个是去年国家下发的自主创新产品的认定,它要求专利权拥有人必须在中国;这个品牌的持有人以及它的原创地也必须在中国。 “为什么专利持有人在中国这么重要呢?这个规定对跨国公司来说很难做到,因为很难将所有的专利和知识产权分散管理,那需要建立一套完整的专利管理和保护体系,这个成本太大了。”杨大昕分析在当今这个商业环境下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非常低。 虽然现在这个规定已经叫停,但是接下来会怎么实施还不是很清楚。 另一个大家意见都比较大的就是《政府采购协定》的实施条例,其中有本国产品这个要求,这个规定的目的不让政府购买国外的奢侈品,我们认为这并不能使经济效率变得更高;还有一条是规定:“如果符合自主创新就……”我们认为政府采购中不应该有任何的制定,如果想提高门槛可以做一些技术参数的制定;最后就是信息公开的透明度,这个应该是强制性的。 杨大昕说,这些具体的不满,并没有让3M公司在中国的战略有大的调整。但是一些个别项目,在经过比较之后,会在选择上有所改变。 投资中国市场 2010年7月,在家享受了近一年退休生活的程美玮重出江湖,出任西门子东北亚区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在此之前他在中国生活工作了16年,从通用电气到福特,带领这两个公司不断向前走。 西门子请出程美玮与目前中国的环境有关。 程美玮说,首先自己是一张华人面孔,西门子公司是在告诉大家跨国公司不是外国公司,而是全球公司,它的高层不一定是外国人。 其次,程美玮是一个很懂得弹性空间的人,接受采访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提到这个词。 “中国30年的变化是个奇迹,这是不可否认的。政策的变化是必然的,我经历的16年也发生了很多的改变,有对你有利的也有对你不利的。”程美玮将这种变化看做很自然的事情。 他说:“这个市场是灵活的,对机会的反应速度一定要快。我会让总部去了解,每个市场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特点,一个好的管理者就是要带领大家去适应这种不一样。” 投资一个市场就应该是长期的,看的不是1年、5年、10年,“要像巴菲特投资股票一样来投资市场。我始终认为,假如我们的产品面向中国的需求,并且达到了这个需求,回报是必然的。”程美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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