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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纳圣殿
本报评论员:徐尧

  徐尧
  安东·布鲁克纳,曾被中国的音乐厅经营者们称为“票房毒药”。这位40岁才开始创作交响曲的作曲家,身材矮小,打扮活像奥地利山区的农民;他是虔诚的教徒,曾是教堂的管风琴师;他以在音乐学院教授作曲技法为生,三天两头失业;他创作了11部交响曲,直到写到第9部时才初次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死后才得享大名,被尊为德奥精神的象征与传承人。然而在中国,他并不怎么被认可。乐评家辛丰年在许多年前为古典音乐入门者推荐欣赏曲目的《不必望洋兴叹》一文里说,“布鲁克纳偏爱庞大的音响建筑,耽溺于瓦格纳式的宏伟殿堂的营造……我怀疑有多少现代人是真正流连忘返的”,以盖棺定论式的评语将布氏作品统统归入了“可听可不听”的范畴里。
  辛先生的评价明显是受到了时代的局限,因为在今天,越来越多的中国乐迷早已不再畏惧布鲁克纳的音响圣殿。在过去的两周里,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与中国爱乐乐团,两支驻扎在北京的国字号乐团用布鲁克纳的交响曲打起了“同城德比”;上周,被许多乐迷认为是世界第一的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访华,在苏州与北京演出了布鲁克纳第五交响曲。在过去,布鲁克纳的音乐在中国既无人敢演也乏人愿听,这种情况已一去不复返了。
  人们对他的畏惧其实情有可原。他的作品往往篇幅巨大却缺乏线索,通篇都是似曾相识的段落。然而,倘若用心徜徉在这座音响的宫殿里,很快就可以辨识出每根廊柱上的花纹。布鲁克纳的音乐往往是宗教性的,这位林茨圣弗洛里安教堂的前任管风琴师,将管风琴的音响与宗教的虔诚统统写进了交响曲里。如果不听听他的音乐,你恐怕很难想象音乐竟能如此崇高!
  也许正因为此,布鲁克纳在信仰缺失的20世纪得到了追捧,甚至被战时的纳粹当局当作是德国“Zeit-geist”(时代精神)的象征。1945年5月1日希特勒饮弹自尽,德国帝国广播在向民众宣布这一消息前,先播放了布鲁克纳第七交响曲中的葬礼乐章。当然,布鲁克纳是无辜的,他的音乐并没有因此在战后受到牵连,即使是犹太音乐家组成的以色列爱乐乐团也时常演奏——这支乐团却始终抵制瓦格纳的音乐,直至今日。
  布鲁克纳还启发了后世的另一位交响曲大师。1875年,在作曲事业上不得志的布鲁克纳成为了维也纳大学的“无薪教师”,在这所综合性大学里教授着冷门的音乐理论,不仅学校不待见,学生也不怎么喜欢他。但是在某一节课后,有两名来旁听的学生找到他,稍微年长一点的那位说,“尽管同学们不太喜欢你,但我们两个认为您的课非常棒……这是我的朋友,他叫雨果·沃尔夫(后来成为了艺术歌曲大师),我的名字是古斯塔夫·马勒。”马勒后来如此评价这位亦师亦友的交响乐巨人,“一半是傻瓜,一半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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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版: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