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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和正
本报评论员:张一帆
  步行街
张一帆
  这几天看书,有两段话总是萦绕在我脑海里。先读到的是美国作家戈尔·维达尔的小说《朱利安》。书的末尾有一段特别动人的描写。朱利安是罗马帝国最后一位试图复辟基督教之前多神信仰的皇帝。朱利安死之后,多神信仰再也没有复兴的可能,他的挚友在书房写到:
  “我整晚都在读普罗泰诺斯的书。他能让我放松,他的忧伤有安抚我的能力。即便是当他写到:‘地上的生命都在往下沉,溃败,折断的翅膀。’翅膀的确不起作用了。身体在下沉。失败是注定的。就连我在写这几行字的时候,灯草嘶嘶地在燃尽,我周围的这滩光在缩小。片刻房间就会暗下来。我一向都担心死亡会是这样。还有什么其它的吗?随着朱利安,光消失了,现在除了让黑暗降临别无他策,希望新的一天带来新的曙光,生之于时间的奥妙和人对光的爱。”
  忧伤安静的文字,末尾终究包含了乐观的种子,一个小小的希望:大势已去,人对光的爱或许还是会复苏的。第二段话,出自于生与死交际的地方,主人公甚至是愉快的。《战争与和平》里,安德烈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被敌人当头一棒打倒在地,读到这里,你只怕这是安德烈的弥留之际:
  “他头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高高的天空,虽不清澈,但极其高邈,上面缓缓地飘着几片灰云。‘多么宁静、多么安详、多么庄严,一点不像我那样奔跑,’安德烈公爵想,‘不像我们那样奔跑、叫嚷、搏斗,一点不像法国兵和炮兵那样现出愤怒和恐惧的神色争夺炮膛刷——云片在无边无际的高空中始终从容不迫地飘翔着。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这高邈的天空?如今我终于看见它了,我是多么幸福!是啊!除了这无边无际的天空,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天空,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但就连天空也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宁静,只有安详,赞美上帝!……’”
  忘不掉的这两段话,不幸的命运背后,都有一种人为的清净。我的感动和共鸣,可能发自于负和正的交叉点上。或许是和现实保持距离的本事,让我们可以去幻想,去审美,甚至是去信仰。只是我担心大难临头的时候,一贯很消极的自己难得会有这样的闲心。
  电视上在转播温网比赛。世界排名第一的纳达尔和排名第24的迪波特罗正在较量,纳达尔已经2比1领先了,比赛结果是不会出乎意料的。即便如此,每当迪波特罗赢得一分时,他的支持者都会把这一刻认定成为一个新的历史转折点,无论他们是在呐喊还是屏住了呼吸,所有已经粉碎的希望又凝聚在了一起。那种刹那间的憧憬,压倒了一切现实和宿命,根深在我们的DNA里的乐观,我也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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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版:闲谈】